Milky Way 小銀河

上，中，下，都公開了也解鎖了。

位在總部中央大樓的十八樓

在辦公室底端是我的新座位，而身後的房間就是經理的辦公室。

一到了新的單位之後馬上面臨新的挑戰

每天要不斷地消化各種資料

「新的品牌要上市了，行銷活動就由妳企劃吧。」

說是經理的助理的那個人將資料交給我之後

便帶我到新的辦公室，新的位子

「下午經理會跟妳開會討論喔」

聽見這句話時，不知為何背脊有些涼感

倒不是因為面對上司的那種壓力的感覺

那這是什麼？這是什麼感覺咧？

現在只覺得一陣暈眩，嗬— 「要出大事了...」

「那個....林允兒小姐？妳之前總經理認識嗎？」

「嗯？？」

看著我茫然的眼神，助理突然回頭看著我這樣問了

「因為總經理提到妳的時候總是像說著認識的人的事情一樣？」

「嗯，嗯,....算是，不過之前我還真的不知道她是我們集團的經理」

我不知道的事情很多

例如她的工作，我只知道她說在爸爸的公司上班

或者像是她每天的行程，甚至她的愛人

原來我不了解的事情太多了，還自以為跟她有多接近

甚至還曾經幻想，自己是她重要的人。

「經理她，回到韓國之後沒有什麼朋友的樣子，我以為妳們是之前就認識的朋友。」

辦公室裡的長沙發前的玻璃桌上放著冒氣的熱咖啡

還有坐在那個辦公桌前的秀妍姊姊

全是我未曾見過的她的新的一面。

在同一個空間裡的兩個人

沈默的時候比對話時還要感到彼此的存在感

巨大的像是壓在精神上一樣

明明那個人就是安靜的坐在那兒而已

做為朋友之外，作為上司的感覺又不一樣了

終於當我們兩個人獨處了之後

我們的第一句話，果然是由她開頭的

「允兒，跟我一起工作，會很辛苦的喔？」

「啊？...現在才徵求同意嗎，都直接把我調過來了說...」

她微微笑地哼了一聲，說著

「這才不是徵求同意呢，是告知，是預告。」

「啊～....」

「我是很公私分明的，要請妳做好心理準備了啊」

雖然是這樣說，我看著她，心裡竟還是充滿了澎湃

要是可以問出口的話，要向誰問才好呢？我總想問著

喂，我問妳，要怎樣才能停止喜歡自己喜歡的人呢。

「我有心理準備才過來的。」

那一天之後，我還真的陷入了試煉之中呢

為了做新品牌上市的企劃，從記者會的籌備到上市通路的聯繫

就連代言人的遴選到新辦公室的採購與門市落成通通我都要參一腳

每週要做兩次的彙報給她，有新的異動跟進度也是即時要報告

每天，每天辦公室的電話一直響，忙碌的程度跟原本的單位完全不一樣啊

原本我還以為我已經面臨過大挑戰了說，沒想到山後面還有岳！

「妳還不回家嗎？」 同事收拾著包包一邊問我，還露出擔心的眼神

「啊，明天要彙報的資料做完我再走，你先回去吧，」

「欸，妳別太勉強自己啊，感覺妳好像好幾天沒睡好了？」

我也就是笑笑沒說什麼，點點頭

回頭看著經理辦公室還亮著燈，心裡莫名掙扎猶豫起來

我要去吵她嗎？不曉得她今天吃過飯沒有

好像還沒看Sunny買飯過來給她，...啊，今天Sunny有事所以早退了的樣子

嗯....那我要去找她嗎？如果只是吃個飯....

資料帶回家做的話應該也是做得完的？ 嗯...

「啊，林小姐晚安，今天也待到這麼晚啊？」

保全突然出現跟我打了招呼

每次都是他到了門限時間提醒我才不得不下班

「嗯？晚安，今天時間還沒到啊？」

「啊，不是的，是有經理的訪客，我帶他過來的...」

身後的男子經過，看了我一下，嗯，然後點點頭就往經理辦公室走去

敲了兩下門之後就進去了，我一直沒回神，只聽見保全先生喃喃說著

「大概是來接經理下班的，哎呀，林小姐也要早點回去呢，待會我會再來關門窗的，回家注意安全喔。」

我點點頭，把檔案存擋，然後關起了電腦，拎起包包跟外套離開公司

等地鐵的時候，發著呆，緊握的手機拿起來按了又關

其實不需要確認我也知道，我確實地記得那個人的模樣

那個人就是之前發在IG照片裡的那個人沒錯。

我以為很久沒提起就可以假裝不存在

原來只是暫時不去碰觸傷口而已，原來是這樣

我好像太過刻意忽略事實的一切了，事實就是這樣子

我一瞬間像是個洩了氣的皮球一樣

不但失去重心，還鬆了口氣。

「為什麼，林允兒在妳這裡啊？」

走進門的Siwon刻意壓低聲音

然後站在窗邊透過百葉的隙縫看著她

雖然他也知道這片玻璃是從外面看不進來的，還是顯得小心翼翼

「很訝異嗎？她是我公司的員工，只不過是調過來而已。」

「不，我是說，為什麼調她過來？」

「因為她很優秀啊，又努力」

他仰起的嘴角根本就是不相信這個理由，不相信只是這樣而已

「真心話呢？妳因為我隨口提到而接近她，現在我們都在一起了，這樣也就夠了吧？」

「Siwon，你為什麼不試呢？」

「試什麼？」

發問的人反而是我，我想問他的是

「你為什麼不去追她，說不定她會喜歡你，跟你在一起。」

他坐下沙發，按著手機，沒有看著我

「理由不是說過了嗎，我不應該跟她在一起，所以我也省了這些事

再說我現在都有妳了，我還想說以後不會再見到她，結果出現在這了」

我覺得他一定很想對我說：莫名其妙。

「不過也沒差，她根本不記得我。」

「她知道你啊，她以為你是我男朋友。」

「誒？什麼以為，不是嗎？」他笑著

「才不是咧。」

其實就連我自己也很難說明

我看著Siwon，這個人實在太冷靜太理性

甚至接受我們這樣像是配合演戲一樣的相處與關係

是的，要不是因為他跟我在一起，我也許不會這麼快有自己的品牌成立

也許是爸爸對我已經開始決定在韓國成家立業的想法安了心

所以一切很快地順利推上了軌道

對Siwon來說也是，一跟我“在一起”之後他也得到了準備繼承經營人的權利

所以我們理所當然的應該要在一起才對吧

我問他 「我已經不像之前那樣喜歡你了，這樣也無所謂嗎。」

「妳都可以接受我的實話實說了，我有什麼好抱怨呢？」

的確，以這點來說Siwon的確是業界良心。

那我是在做什麼呢，到底想著什麼

才會把林允兒像這樣綁在自己眼前

每天這樣看著她工作的背影

每天像這樣，透過這扇窗，看著她

我又不能夠跟她說什麼，就只是想這樣留著她

也許是要等到哪天自己的免疫力變強了

也可以像Siwon這樣理性冷靜

可以把自己喜歡的人忘得一乾二淨

「不過，我才不會像妳這樣呢。」

擅自在人家的辦公室裡倒起飲料來喝的人還這樣說

他一點都不會對我諱言地說話，就像是已經站在同一個陣營一樣

「我才不會像妳這樣，把喜歡的人擺在眼前，不能去碰又不放過她。

搞不懂妳為什麼要做這種精神上的自我虐待。」

「以上是這次的彙報。」

投影片的結尾，允兒回頭看著秀妍

等著她提出建議，但只見她似乎放空了一下

「經理？」

「啊，啊…嗯，妳做得很好，不過執行日期的估算可以再拉近一點

如果是人力執行上的問題，我們目前有再擴編人員當中，所以預計月底

前會再加入兩位執行組的人，妳可以調整一下這個部分...」

「好。」允兒低頭在筆記本上飛快地記下重點

「那個，妳這一週要不要排假休息一下，我看妳已經很多天都沒休假而且都很晚回家」

「經理妳怎麼知道。」

「…..我當然知道，妳明天就休假好了。」

「不用啦，這個週末我就會休息的」

「妳要是倒了我怎麼辦？」

「啊？」

「公司這種關鍵時刻，妳要是生病了我會很困擾的...」

「說的也是齁」

「下班跟我去吃飯吧？」

兩人沈默了一下，原本也沒想過會提出這樣的請求的

秀妍自己手還緊握了一下，但一時說出口的話也覆水難收

「不過，今天他不會來嗎？」

怎麼？林允兒很介意嗎？

「嗯，還是說妳有事？」

「沒有，我沒事，那妳要載我喔～下班要離開時跟我說，我先出去囉。」

講完就收拾東西走出去，直到關上門才鬆了一口氣。

—我們一直都是朋友不是嗎？我們從來都沒有改變過才對

我們是朋友，我們只是多了同事的關係，但我們依然是朋友。

像這樣地催眠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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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繞了一圈，我們又像若無其事一般回到原點

也許這樣只是原本就該是這個樣子一樣

秀妍她，時常待到很晚，然後等我一起去哪裡吃飯或者一起回家

她不想讓我自己搭地鐵的時候也是，總說剛好一起走

又突然像這樣子地照顧起我來

先前的冷淡好像只是一時的是一樣

雖然我們現在的話題，總是工作。

好像刻意說好一樣，我們從不談關於她男朋友的事。

雖然如此，為什麼我依然感覺寂寞呢。

看著她偶爾跟那個男人一起出現的模樣

就會更明白，我啊已經很明確知道狀況了

就算如此也要保持笑容

因為我們是朋友啊，妳還是我的上司呢

我沒有什麼好悲傷的理由。

我應該沒有什麼好悲傷的理由才對。

「今天也太冷了吧。」

站在玻璃窗邊看著外頭的風雪

晚上十點多辦公室的人都走得差不多了

今天還是只剩林允兒跟鄭秀妍，明天是上市記者會

大家都做好了準備，提早回家休息了

「這段時間辛苦妳了，之後公司正常營運之後就不會這麼累了」

「啊，終於～」允兒伸了伸懶腰，確實有種苦盡甘來的感覺

「欸，妳把外面的燈關一關，進來辦公室等一下，我等把檔案上傳完就可以下班了，待回開車送妳回去。」

「嗯。」

走進辦公室站在暖氣旁暖活雙手，看著窗外風雪交加的模樣

看來今天外頭的積雪會很深，得早點回家才行

「秀妍姊姊...我們—」

話沒說完，一瞬間突然像是失速一樣消退的聲響，所有的一切緩慢了下來

「嗚啊？？」

「欸？停電了！？？」

允兒拿出口袋的手機打開手電筒，而秀妍慌張地看著電腦

「呃，怎麼會這樣？」

靠近窗戶外外看，這附近區域一片黑，看來真的是停電了

轉身往門口去打開門到外頭去繞了一圈

「糟糕了，這層樓的門是電子式的.....」

允兒隨即回到經理辦公室把門關上

「所以我們現在是出不去的意思嗎？」

「嗯，我們先別開門，外頭很冷，這裡還有殘留的暖氣，暫時先待在這好了，等電力恢復吧」

看著手機傳來的訊息嘆了口氣，跟允兒說著

「主任剛剛跟我報告說明天記者會取消了

    看來是場地那邊的雪太大了，明天又要重新聯絡了。」

兩人瞬間像是跟著沒電一樣，一起倒坐在沙發上

連手機也不敢用，怕要是沒電了連光源都沒有

兩人就只能靜靜地坐在沙發上看著窗外

等到眼睛終於適應黑暗，窗外一片白雪茫茫

「啊，看起來，很像在宇宙前進一樣」

「嗯？」

—我們靜默地看著外頭，像是無聲的默劇電影般

嗯啊，要是現在在火箭裡，看到的銀河

會不會也是像這樣子的畫面呢？

「要是我們現在消失在地球上，一起去宇宙的話」

「妳在講什麼傻話呢」

「哈哈，妳沒有想像過嗎？宇宙旅行」

說著意外的話，林允兒就像個孩子一樣

「我想像過。」

「去宇宙？」

「不是」

窗外的風速減弱，緩慢降下的雪，霎時像是慢動作一樣飄落著

看起來就像置身在星空裡一樣的沈靜，只剩下兩人的呼吸聲

「是和妳一起消失，一起去遠方。」

明明空氣就變冷了說，手指都漸漸冰冷了起來

但心底的某一塊卻逐漸發熱了起來

「去哪裡？」我裝作若無其事地問

「妳想去哪裡？」她問我

「哈，大概是可以逃離工作的地方，呃，我怎麼會跟主管說這種話，

    哈哈，姊姊想去哪裡呢」

「…..嗯...不知道呢,....啊，不知道電力什麼才會恢復，還是我用手機查一下？」

像是跳脫了某種陷阱般的轉移話題，突然轉移了目光

「等一下，姊姊。」

挪動了身軀，往她靠近，用手拉著她的手

兩隻冰冷的手握在一起，卻微妙地發著熱

「如果我剛剛的回答不一樣，是不是有些事情就會有所改變」

明明是那麼黑的夜晚裡，我卻還是能清楚看見

看見她臉上的眼淚，想忍住的表情，還有深深皺起的眉頭，與不甘心的情緒

因為想看得更仔細，而漸漸靠近

因為越來越冷，我終於忍不住將她抱在懷裡

而我們一貼近，她就將雙手緊緊地環抱著我的身體

是因為太冷了呢，還是因為我們終於無處可躲

「我後悔也來不及了對不對。」

後悔將妳留在我身邊，後悔明知道得不到卻一直看著妳的一切

就連想說的話都無法輕易傳達，總是假裝不在意一樣視線交錯

「妳為什麼要一直將我抓住呢？」

總是在我眼前哭，說著這種話語

可是妳到底想要怎樣呢

「我也不知道，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妳已經有他，為什麼還要這樣子對我，我才想哭吧」

每一次我都克服心裡對妳的怨恨

怨恨妳的冷落，怨恨妳有了我以外可以陪伴妳的人

我在工作上所有的努力都只是想要換妳一個讚許的目光

只有像我這樣的傻子才會一直不說出口也放棄不了地愛著妳

「既然這樣，妳就不要總是回應我啊」

「現在是還怪我的意思囉？」

「我調妳過來，妳可以說不要啊。」

「欸，是我的錯嗎？」

「我約妳吃飯，妳可以拒絕嘛」

「這也怪我嗎？」

「不要總是等我啊」

「我簡報就還沒做完齁」

「不要一直都對我這麼溫柔，不要為了我這麼努力

   妳一直這樣的話，我什麼時候才會放棄妳呢」

姊姊她，貼在我領口的氣息，隨著激動的眼淚而灼熱著

啊，對了，就跟那夜在她家度過的夜晚同樣

同樣的我的心跳漸漸地漸漸加速

只要這樣聽著她的聲音我就不能克制自己

在這樣一片黑暗的時間裡更是如此

在像這樣只有我們兩個人的銀河裡更是如此

原來我們一直在比賽看誰先放棄

哪顆星星會先逃離，像流星般墜落在天空裡

我佩服自己的耐心，實在是很有毅力

我總想著是自己太不成熟，對於愛就這麼的看不開

結果笨蛋不是只有我而已。

貼著我的身體伸上來的兩隻手，貼著我的頸窩，捧起我的臉

我有種熟悉感，彷彿很久以前我們曾經像這樣子

在看不清彼此的夜晚裡接吻過

「我跟Siwon,沒有在一起。」

我會忍不住想自己到底有什麼可以贏過他的地方

後來明白這樣的比較其實是沒有意義的

重要的還是妳心裡的我，是怎麼樣的存在呢？

「啊，電來了。」

突然亮起的燈，此起彼落的電器開關聲響，嗶嗶地叫著

「………………」

燈一亮之後突然發現抱在一起的感覺有點尷尬

但因為很溫暖，所以手還是牽在一塊

「…….對了妳剛剛說什麼？」

我其實是驚訝到無法相信，其實我有聽見

「我跟那個人並沒有在一起，我們是假裝交往

    那個B不是他，是妳。」

「…………..」

「不好意思！裡面還有人嗎？剛剛停電一段時間進不來！！」

保全在外頭大喊著，我們倆一起走了出去

呆滯地往停車場移動，然後呆滯地坐在車上

汽車發動之後，我的思緒依然無法思考

「明天見。」

車停在我家樓下時，我才清醒過來

「明天...也會見面吧？」

「林允兒，我很堅強的，妳快回家吧。」

「不是這樣的，我想今天也和妳一直在一起」

「啊？」

姊姊發出一種驚異的聲音

而我也對我自己講的話有點驚訝

「妳不會常常也對別人講這種話吧？」甚至聲音聽起來有點可愛

「我沒有啊....」

「講實在的，林允兒，妳這人啊，全身都是破綻知不知道」

「什麼叫做全身是破綻啊....齁....」

「就是搞得讓人家心煩意亂的喜歡妳，又一臉無辜的樣子，好像有機可乘的模樣！」

姊姊真的是有點嚴厲地對我講這些話

可是，為什麼聽起來這麼令人心動呢

「是我這樣的關係，所以妳才喜歡我嗎？」

「…..呃.....」

「其實我到現在還沒辦法相信這是現實」

「什麼？」

「我是說！」

姊姊她，傾身朝著我，揪著我的領子將我朝她拉去

在車子裡，吻了我。

雪依然寧靜地下，夜色已深到不能再晚

這的確是現實，我們無法逃避地愛著對方

「這樣，妳相信了嗎？」

「……」我點點頭，一樣是用那樣驚嚇的表情吧。

「從妳說和我一起消失去遠方的時候我就開始懂了.....」

「林允兒妳這個扮豬吃老虎的傢伙！」

我們相視而笑，相握的手，一直無法分開

「所以，以後我需要妳的時候，妳也會一直在嗎？」

「…..我不就在妳身後的辦公室嗎？」

「說的也是，那我們也可以在辦公室裡約會了」

「……………….」

「我今天可以去妳家嗎？」

姊姊她用一臉真的是受不了妳這傢伙的表情

抿嘴一直忍住笑意瞪了我一眼，然後發動了車子

如果是夢也沒有關係

今天就讓我們一起做個最好的夢

我一直想和妳像這樣一直在一起

既然我們相遇了，就不要錯過

用全部的一切佔據彼此的時間

銀河裡必然碰撞的兩個星星一起粉碎在無聲的宇宙裡。

「對了，我們公司好像禁止辦公室戀情」

「妳是不是忘記我就是老闆這件事。禁個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