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ilky Way 小銀河

請你一邊聽著這首歌看著這個故事吧。

影子的影子

影子的影子

抱著電腦坐在床上上網的林允兒

抬起眼睛看了一下在衣櫃前，拉出一件又一件衣服塞向行李箱的鄭秀妍

那樣看起來就像是電影裡或者，電視劇當中那樣的老派劇情一般

老派的像是喝膩的咖啡味道平凡，甚至沒有激烈的特殊氣味了

一點也不願意再去仔細品味那個味道了，所以覺得煩躁，開始覺得厭惡

為什麼總是再吵架之後就說要離開呢?

翻找時，無意地從櫃子中拉出一個籃子，傾倒散落在一地

裝著的，都是鄭秀妍寫給她的情書

面無表情的兩人，一眼也沒有看向對方

林允兒跟鄭秀妍，是一對幼稚的情侶，幼稚的吵鬧，幼稚的吃醋

大概是想像不到總是任性被包容也會有一天失去耐性

當鄭秀妍氣沖沖地脫口而出，關於分手兩個字

林允兒卻閉上眼睛說，或許這樣比較好

而鄭秀妍，默不作聲，凝結了話語，深深呼吸

過去每當她任性或者生氣的時候，她會抱著她哄著道歉

然後她會低聲下氣地說著溫柔的話語讓她拋棄生氣的念頭

雖然偶爾也會反過來，當那孩子鬧彆扭或不開心的時候

她也會甜膩地撒嬌，不得不選擇原諒才好

到底要經過幾次爭吵，才知道彼此要的是什麼

現在她覺得很累

她也覺得辛苦

「或許這樣比較好」

背對著的兩人這樣說。

在關上門的時候，門裡跟門外的人都哭了

也不是因為後悔，也不是因為生氣，總之就是哭了

也忘了哭了多久之後，窗外轉成澄黃夕陽，倒在床上的林允兒爬起身

踩下床時，踩著了那散落一地的信

默默無聲地站在落地窗前，沒有心思去整理

走進浴室把臉洗過一遍，關掉水龍頭的時候的安靜，無比的安靜

原來，只是少了一個人，竟然變的這麼安靜...

似乎就要以為

這個城市只剩下自己還醒著了

也不是因為後悔，也不是因為生氣，總之就是哭了

打開燈。

轉開那超過一周沒回去過的公寓大門

打開了燈，打開窗戶，打開冷氣，打開電視

把所有能夠讓這個屋子不再寂寞的開關全都打開

除了行李箱

如果打開了，就真的回到自己一個人的時候了。

連當時離開這裡的時候的行李，都是林允兒幫自己準備的

現在回來了，表情卻這麼狼狽

這到底是為了什麼呢?這又是怎麼一回事

沒有林允兒，我還是活著

卻不太曉得接下去的日子是甚麼模樣

甚至，都快要忘記了，都快要忘記了在認識林允兒之前的模樣

四年前，兩個人偶然在同一個地方打工認識了

原本也只是單純的同事，單純的一起在同一家咖啡廳打工

下班的時候，偶爾一起吃飯，到開始一起出門逛街，買相同的杯子

聊開心的事，煩惱的事，一起看電影，一起哭得傷心一起笑得開心

像幻燈片一樣播映在腦海之中

像呼吸一樣自然

像眨眼一樣習慣

像心跳一樣理所當然

那年去了一趟旅行

有一天天漸漸黑的時候

兩個人在夏天的海邊，逐漸看不清彼此的模樣

直至夕陽沉沒了，海平線深藍，在身後追逐

只有聲音聽得見，嬉鬧奔跑的時候，已全身都被浪潮打濕

海浪的聲響逐漸巨大，兩人都浸在水深及腰的浪花裡

鄭秀妍在沙灘上旋轉著，看著身後朝她而去著的林允兒

原本，還那麼近的

不曉得甚麼時候，轉身時，已經剩下退去的浪潮

潮汐聲，和自己的喘氣聲，...

「...允兒?」

秀妍的瞳孔，逐漸放大

「..允兒! 允兒!!!」 轉身轉著，看著黑漆一片的海

那個被放成無限大的空寂感隨著海浪打向自己

一個踉蹌就跌進海中，很快又爬了起來

那個就要哭泣的同時

從身後被緊緊地抱住了

「姊姊」

耳邊還是一樣，夜裡的海邊，只剩巨大的浪潮聲響

可是在那麼大的巨響當中，那麼小聲的告白

一字一句，全都聽得一清二楚了

..那年我們沿著海岸的公路開著車

我們把對方，在自己的生命中

從"朋友"這個位置

修改成了"情人"，結束了那次旅行的時候

妳來到我家裡把我帶走

我們還是生活

我們還是上學，還是工作

一樣吃飯，一樣過活，我們只是明白了什麼

原來妳也跟我一樣徹夜通宵熬夜過

我們彼此發給對方簡訊的時候，等著妳的我的下一句

等著等著睡著了，隔天妳還怪我先睡著了

原來妳也跟我一樣，在看電影的時候沒有專心過

於是我們的影子開始重疊。

而今

四年過去了，我們長大，卻不見得成熟

那些散落一地的信，已經不復熱度

我們早就都離開當年一起工作的咖啡廳

都畢業，也開始工作，無論彼此是怎樣的生活

都無法分割的作息，是因為早就都習慣有另一個人的存在

卻因為累積出來的怨怒與劇烈的一次爭吵就全都結束了。

那天開始我一個人醒來，一個人起床吃飯

上班，工作，回家，車子穿越路燈盞盞

我還在想，手機什麼時候要響起...我還在想

我們不會是真的要分手了吧? 想著想著，一邊開著車哭了

是不是我讓妳不自由所以妳生氣了

是不是厭倦了我的任性，是不是受不了我的脾氣?

生活本來就不會只有甜的

也會有疲憊的時候，也會有煩惱

也會有厭倦，也會有挫折

可是這麼多的皺褶，都溫柔的把它攤平的

是因為有妳的存在

我們一直都在一起，漸漸的，最後連睡覺的時間也不願分離了

從第一次一起相擁入眠那一天起，我已經習慣妳的溫度

我們吃相同的東西、走相同的路

我們呼吸同樣的空氣、度過相同的時光

我們生命中最快樂的時間，都有對方的身影存在

我覺得，妳已經是我生活的一部分

妳已經，像是我身體的一部分了

我沒有辦法過著沒有妳的生活，被妳依賴的我才像是真的我

直到離開之後才知道，甚麼是真正的孤獨寂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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撿起地板上的信，沒有太多表情地翻開

好像用了一點力氣就會情緒潰堤了

所以盡力保持平靜

但才看著信裡，那個人熟悉的可愛的字體

就忍不住心被揪攪了一頓

忘記是分開後的第二十二還是第二十三天

我在公司的地下室，站在車子一旁發呆

也不曉得哪裡來的衝動

我開著車往海邊去，夕陽一樣橘黃

我依然覺得一切依然停留在暫停的狀態

海已經無法回到藍色

天空已經無法保持溫度

我在深秋的海邊被狂風吹襲

海浪的聲音讓我想哭，包覆著所有戀愛的回憶

再被割成碎片的懷念之中

沙灘上的腳印進入我的眼眶裡，我抬起頭，看著腳印沿著的路線

遠方那端，站著令我訝異的身影

跟我相同，來到這個海岸邊的允兒

「我想妳，所以跟著來了」

風裡她的聲音，微弱地說

憔悴的樣子，像是我從未認識過的她一樣

雖然我覺得我的狀況也未必能好到哪裡去

「妳都不會難過嗎」

「妳覺得呢?」

「我在等妳道歉，姐姐，我第一次這麼希望是妳先跟我道歉」

我已經不生氣了，其實我已經不覺得生氣有什麼必要

可是也只是因為心很累，總是看著她，像孩子一樣

可是其實，仔細回想起來，林允兒惹我生氣的，其實都只是一些無關緊要的小事

「妳真的討厭我嗎」

我不說話，看著她，不曉得該怎麼說

我開始，想著..該怎麼道歉才好

「......」

「如果我們不適合，早在過去的四年裡，就應該要發覺才對」

她的聲音提高，甚至是激動

「妳真的很討厭，真的，我已經痛苦得不曉得該怎麼辦才好了!!」

激動地吼著，然後蹲在地上，埋起頭哭泣了起來

我不說話，持續地沉默著，眼前的允兒，我好像覺得很陌生

但是，卻很懷念，連這樣對我生氣的允兒都那麼有感覺

嗯，...我是深愛著這個人

突然間似乎明白了些甚麼

「允兒，我想了很久」

我走向前，站在她面前，站在蹲在地上哭著的她面前

我再也不怪妳幼稚了，我再也不要嫌棄妳固執了

摸著她的頭，我隨著她蹲在地上

靠在她的耳邊，然後抱著她說話

就像那年夏天夜裡，她在海裡對我告白的時候一樣

「是我的錯，居然輕易的說出分手兩個字」

我們在交往的那天起約好的

絕對

絕對

不要輕易說出這句話的

如果有一天

說出口了，那麼就真的代表要結束了

「我不願意分手」

耳邊一直傳來，允兒大哭的聲音

我的心一同被揉碎，跟著眼淚一起迸出

「妳會相信我嗎」我不知所措，緊抱住她

這十幾天的日子，我醒來的時候身邊沒有妳

我夜裡失眠，我吃飯的時候再也沒有吃完過

我試著讓自己看了幾十部的喜劇卻沒有真正笑過

我甚至可以走在路上就流出眼淚

原來我以為自己是一個獨立的個體

可是我錯了，其實遇見妳後我才完整過

那麼完整的生活在分手後全都失去形狀了

就算再過一百天，一年，兩年，一千個日子

都會像現在的我一樣

回不到真正的完整的一個我了

「妳要原諒我嗎?」

換她不說話。

就算有多少的許諾，都有可能會消散

我不要有再多的話去承諾什麼

可是分離過我才知道為什麼

「允兒...我不是真的要對妳生氣，...我」

「我知道」她說

溫柔的，抱住我

身體熟悉的溫度回來了，我深深覺得，我們兩個人在一起，才真實

「嗯」

我想我也知道

妳會那麼生氣，是因為妳愛得太深了

所以妳生氣了，真的生氣了

「可以的話，繼續對我發脾氣吧?」

允兒點點頭，抱我抱得更緊

「妳喜歡捉弄我也好，喜歡嚇唬我，數落我，或者故意虧我也好...」

「其實我都很喜歡，真的很喜歡，雖然我都一臉厭煩地嫌棄...」

「姊姊，那是因為妳知道我喜歡妳這樣的反應，所以總是嫌棄我吧」

「妳真的很欠揍..」

我笑了，一邊哭著，允兒也笑出聲

我覺得，已經不用再去證明什麼

心只要是完整的，就不怕受傷了

我們兩個人在一起，才完整

我想，我還是想要妳做回我的妳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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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前幾天，一邊聽著陳老師的歌在youtube上，聽見她寫給HEBE這首歌

印象中我聽過，於是又連過去聽個仔細了

一聽得太仔細，就會在腦海裡產生畫面，如果不去留意

根本就會忘記了影子的存在。既然你用不著，還會在意有沒有影子嗎

我記得一個兩百年前的德國的故事，關於把影子賣給惡魔的故事(雖然這不是這故事的重點XD

不過的確沒有影子似乎不會對生存有太大的困難

只是我會覺得，如果沒有了影子，我似乎就不知道自己是否存在。

當有一個人，在你生活當中，已經成為了你的影子

終於完整了你的一切之後，如烈日當中，清晰可見

不過當關係冷卻，天空變暗

影子逐漸變淡了以後，原本還以為...沒有了影子

我還是能夠過得很好吧

雖然我還是一樣醒來一樣睡著

可是，沒有了影子，我似乎就不是完整的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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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上這一篇是兩個月前突然在臉書網誌上寫的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