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ilky Way 小銀河

"這是一種病態的關係"

她心裡想著。

這不是第一次有這樣的想法，但也知道不是最後一次提醒自己

因為自己根本逃脫不了，不，與其說要逃脫

不如說是享受著，享受著這樣的關係，總是很快樂的

兩個人竊取彼此眼中的信號和曖昧

心中有一塊被滋養的犯罪之地，偷偷地發酵著

牽著的手從來不知道收斂

本來只是覺得允兒一直對自己很溫柔的關係

所以特別疼愛她，還有就是覺得很可愛

所以特別喜歡她，在那麼多的後輩裡面，跟允兒關係特別的好

剛加入社團的時候，自己已經是大家所憧憬的前輩了

湊巧期中發表的時候被分配到指導允兒那一組

熱舞社裡那麼多人，其實連學弟妹們都不是認的很清楚的時候

允兒特別讓人有印象，除了記舞速度快、舞感好、跳起舞來有一種...

...難以言喻的帥氣。

「帥氣?」聽到鄭秀妍這樣形容學妹的時候

黃美英忍不住停住叉子壓著眉頭滿滿疑惑

當然啦妳又不是熱舞社又沒看過允兒，妳不知道真的存在這樣的孩子啊

鄭秀妍這麼想著，可是沒有說出口。

接著開始對她意識到存在感是什麼時候?

似乎是在某次練習當中，看著其他學妹跟允兒在打鬧的時候

一直對著允兒又捏又抱的時候，不知道從哪裡來的敵意湧上來了

這個時候的秀妍還沒發覺到不對勁，只是從下一堂課開始

開始主動接近林允兒了，說著她舞跳得特別好的關係，想加一段獨舞給她

「妳過來吧，我們一起編舞。」

用著這樣的理由，兩個人真的開始在練習時間另外帶開獨處了

怎麼著開始林允兒就黏著自己了呢，所以說一切都來的很順理成章又自然而然

「先從選歌開始嗎?」允兒笑的時候像個孩子般清晰

貼在自己的肩膀邊，問能不能一起聽一副耳機?

然後下一次、再下一次，上課的時候，兩個人就總是在一起了

直到練完那首雙人舞，直到完成那場期中的發表會

在舞台上允兒摟著自己的肩膀開心的笑著

而秀妍也情不自禁的環抱著允兒的腰，兩個人旋轉著。

兩個人一起的時候，覺得心裡有一種奇怪的感覺

只是沒有認真去注意到，不是，其實注意到了

只是沒有認真去思考過

多麼喜歡跟她在一起的感覺。

故事一直到這裡都還很和平，鄭秀妍閉著眼睛回想著

深呼吸的時侯都還聞的見那股味道，深深地，呼吸著

允兒房間裡，跟在她身上聞到的那個香味是一樣的

有著秀妍一直以來都很迷戀的味道，她還不想醒來。

就只是一瞬間就會發覺到，她今天又在允兒的房裡醒來

右手只要往身旁一撈，就會抱住她，然後，然後又往她懷裡鑽去。

允兒從不吵醒秀妍，任由她待著，有時醒來之後，親吻她的臉頰

遲到了也不說話，就一直靜靜的等著，等著她醒來看著她。

穿白色襯衫很好看，有次一起出去喝酒的時候，允兒就穿著白色襯衫

嗯，是那一次吧? 兩個人第一次發生關係。

穿著雪紡白色襯衫，灰色的老爺褲，看起來優雅帥氣

沒有綁起來的長直髮，卻讓她更可愛，我們像大人一樣在吧檯喝酒

允兒的酒量比想像中的好，而秀妍比自己想像的還要容易喝醉。

允兒把自己身上的風衣脫下來，披在秀妍身上，然後彎腰將她背起

雖然有一些吃力，但是沒問題的，自己確認了一下走了兩步

然後要店家幫忙叫了計程車，就帶她回家了

那天原本沒有想過要喝的那麼醉，不過因為開心，所以就這樣了

在車上的時候，秀妍的頭靠在自己的肩膀上沉穩地睡著

不過，只能先帶回家照顧了吧? 不是很清楚學姐到底住哪

背著她回到自己房間，然後脫下鞋子、襪子

原本也有的醉意一下子不知道去哪裡了，變得有些清醒

拿了卸妝油跟化妝棉開始幫學姐卸妝

然後用熱水擰過的毛巾幫她擦臉

不知怎麼的，覺得學姐應該會在意這些，所以好好地幫她清潔乾淨了

正想幫她脫掉毛衣的時候，她醒來了

睜開眼睛的秀妍，看著正幫自己脫衣服到一半的允兒

眼神還有些恍惚，把脫到一半的毛衣甩掉

往前倒向允兒的懷裡，稍稍用力地抱著她不放

「啊，姐姐，這裡是我家，可以休息睡覺了唷」

一面拍著她的背輕聲地哄著，允兒也回抱著她

「我想要妳抱我」

允兒不可能沒發覺自己高漲的心跳

即便已經很努力地讓自己控制在邊緣了

但是喝醉之後說的話到底是認真的還是無意識的?

磨娑的衣服，發出沙沙地柔軟質感的聲音，允兒的手撫著秀妍的手臂

一瞬間很想要證明，證明妳現在說的話是對我的要求嗎?

允兒將秀妍放倒在床上，壓著她

「我是允兒啊，姐姐」

「嗯。」

眼神迷濛著，然後將允兒抱著，貼在她的肩膀嗅著

彷彿在確認味道，然後索取著慾望，兩個人在床上分不開彼此

秀妍的動作讓允兒發覺，姐姐是真的想要她

而且也很清楚知道，她是允兒。

允兒將自己白色襯衫的鈕扣解開了兩三顆

露出了漂亮分明的鎖骨，撩開秀妍耳側的頭髮咬住了她的耳朵

親吮了兩三下後便吻上學姐的嘴唇，所以說一開始的喝酒便心有他意

但只是沒想到事情進展的這麼快，身下慾火狂燃的學姐已經掉進自己的碗裡

今晚不能幫她消火便換她成罪人了

拉開身上剩下的背心跟內衣，溫柔地讓學姐順著自己的引導

張開了雙膝任由她的溫柔也漫佈到了自己的身上

夜晚的空氣有些寒冷，但身體是灼熱的，允兒拉起了棉被包覆著兩人

失去思考意識的腦袋亂哄哄地---直到快感與高潮來臨之際都無法言語。

那天之後醒來，兩個人的第一件事是接吻

然後吃飯，然後，然後，今天也是

今天也是在允兒的房間醒來。

醒來的時候，只要將手往允兒的方向伸去

允兒自然地就會將她拉進懷裡擁抱著

允兒用的洗衣精是什麼味道的呢

聞著那股令人安心的味道醒來，好像已經成為習慣。

"這是一種病態的關係"

她心裡想著。

允兒就像自己的初戀一樣令自己悸動

有時候還甚至會懷疑自己對允兒有著強烈的依賴感

上床的時候也好，平常的一切也是

只要看著林允兒純真的臉就會填補一切心中的煩惱。

可是真正令她煩惱的是更實際的事情

明明允兒她一開始也知道的啊

知道自己本來就有男朋友的事情。

Terry雖然現在不在韓國，而且也在一起很多年了

大概已經是那種，很穩定且習慣的關係了

她沒有想過最後讓自己失去控制的是林允兒。

更特別的是，林允兒從來沒有說過要我跟男朋友分手的事

而且從來不提，我發現這是一種默契

她對我好到令我心痛，甚至覺得不需要這樣對我那麼好才對

有幾次我拿起手機認真的想要跟Terry坦白要分手

時間突然好像凝結一樣，很多很多的話我都無法決擇

要怎樣才能夠不傷害他的方式，我完全找不到

而看清我的煩惱的，也是允兒

她吻我的時候，我的心跳會再度讓我失去思考

我覺得這樣不對，卻也無法失去她

毫無疑問的林允兒喜歡我，而我喜歡她

可是我們都沒說出口的是:"彼此互相喜歡的兩個人，真的能在一起嗎?"

...真的能在一起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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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要回國了。」

中午時，在允兒家的客廳，兩人一面看電視一面吃午飯

秀妍放下手機，說著看似平常的話題般的語氣說出這件事

看著允兒的側臉，她突然像失去電力一樣停止動作

卻也什麼話都沒說。

「下個禮拜..連續假期的關係，他回來大概兩周的時間」

「...所，所以會來找妳吧?」

「嗯，會的...基本上回國的話，除了跟家人在一起的時間，我們都是在一起的。」

「...喔...喔...」

允兒放下餐盤，不知道該怎麼動作才好，生硬地轉過頭去看著秀妍

「所以..不來我這了對吧?...那兩周的時間。」

鄭秀妍心裡很想大喊著"允兒妳為什麼不生氣?"

看著允兒像寵物狗般受傷的眼神，悲傷卻還是那麼溫柔的語氣問著自己的時候

就覺得生氣卻也氣不了她，林允兒對自己好過頭了

好到連自己說出口說男朋友要回國了這件事也不足以讓她對自己動怒嗎?

依然沒說出口的話還是:"妳到底是怎麼看待我們之間的關係的??"

那天我回家之後，我們有兩天沒有見面了

雖然Terry還沒有回來，但我發現我其實腦海裡都是允兒的事

明明是為了清除這樣的感覺才會分開的，但是已經沒有辦法了我發現。

我們連訊息都沒有連絡，只有停留在三天前她說她煮了麵等我回家吃的訊息

看著手機裡她的照片我心神不寧了，我好想她，好想見她...

我才發現Terry只是我拿來測試林允兒的藉口，我真正想要在一起的人是她才對

林允兒妳喜歡我不是嗎?

為什麼不跟我生氣呢，為什麼不要我別走呢?

衝動無法停止，我抓起外套往外奔去，一直到允兒的家門前

我都還一直思考著她的事情，所有一切都模糊混亂

林允兒是喜歡我的吧?我這樣不斷地想。

我到允兒的家門口，按著電鈴，不知道是生氣還是什麼

皺著眉頭不斷地按著門鈴，直到她開門來，用憔悴而訝異的臉龐

我看著她，摀著自己的臉，覺得心好痛。

「允兒，妳喜歡我嗎?」

我們兩個人在沙發上總是這樣坐著固定的位子

我喜歡躺在允兒的腿跟她撒嬌

只是今天的氣氛跟以前不同，我們兩個變的像在冷戰一般

「嗯」

她依然是這樣，沒多說什麼，就只是看著我

點點頭，抿著唇，好像又害怕什麼地低頭不敢看著我。

「妳這樣很像，我在欺負妳。」

「沒有辦法，如果我要求太多，我怕妳就不回來我身邊了」

允兒說著這句話的時候，真摯地令人想哭

「妳為什麼還願意跟這樣的我在一起呢?...」

我發現我真的哭了，當眼淚落在我的手背上的時候

允兒的手過來幫我把眼淚擦去，不斷地

「不要對我這麼溫柔啊...」

我的聲音越來越小，因為她把我摟進懷裡，像安慰孩子一般拍著我的背

一如以往任何時刻我任性的時候，她都會哄著我一樣

「姐姐別哭，都是我不對，我太想要愛妳了，才會一直這樣，我好怕失去妳

我知道我不能要求妳什麼，我只要跟妳在一起的時間能久一點而已，我不敢

要妳離開他...因為我怕妳真的就會選擇他而跟我分開了....」

錯的明明是我，允兒卻像做錯事一樣地一直道歉。

林允兒對自己那麼沒有自信，覺得我不會選擇她而逃避問題

啊，仔細想想，打從我第一次見到她的時候就在逃避這個問題了

我想起第一次見到允兒的時候，那個綁著馬尾的孩子眼神凝視著鏡子中的自己

把每一個舞步都跳的那麼好看，高傲冷豔的眼神吸引著我

而事實上她說話的時候又變回純真的孩子

我從那個時候就很中意她了，只是我沒想過我們變成這個樣子

我們這樣子，真的可以嗎?我真的能夠這樣子得到幸福嗎?

我真的能夠得到妳嗎?

在我還在煩惱的時候、報應果然來到我身上了

我讓她，跟自己，都一樣克制不了眼淚的難過

是這樣的嗎，允兒

每當我看著妳的臉都時候都知道

我們這樣的關係不對

可是我好喜歡妳，所以放不了手

每一次我想，我們真的能夠在一起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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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此互相喜歡的兩個人，真的能在一起嗎?"

這個問題，林允兒並不是沒有思考過。

"喜歡"是要怎麼樣才能夠進行的一件事情?

那並不是自己能夠用自我意識去控制的行為

例如妳明明知道那個整個社團都崇拜的要死的Jessi學姐已經名花有主

卻無法不把注意力放在她身上。看起來柔弱的身軀，跳舞時候跟著節奏的震動

每一個柔軟而有力的動作，都讓林允兒覺得鄭秀妍真的好看的要死

她有男朋友這件事情是聽說來的，從來也沒在學校見過有看起來像男朋友的人在她身邊

後來也是從秀妍學姐口中得知"他在國外啊。"這樣一句話帶過。

是啊，為什麼讓我覺得有機可趁也是這個原因，現在在妳身邊的是誰

我離妳那麼近的距離不可能不看見吧?

那時候也是妳先接近我的啊，當妳來到我面前對我說

「妳跳得很好，妳過來吧，我們一起編舞。」

妳知道我一直把那句話當作是種告白。

然後我就一直開始不斷地喜歡上妳

妳跳舞時候流著汗的樣子

妳吃好吃的東西滿足的表情

妳因為我說的話被逗得笑得很開懷的模樣

妳賭氣任性而嘟著嘴巴裝怒的表情

我一直一直在喜歡上妳

雖然無時無刻我都在心裡某處提醒自己:"妳已經是別人的了"

但是總是那樣的無可自拔，看著妳的時候想著

"可是妳就在我身邊。"

妳挽著我的手，貼在我肩頭聞我的味道

肆無忌憚地碰觸我心中那塊，我無法停止的喜歡

似乎當我收集了夠多的喜歡，終究無法阻止它變成了"愛"

有一天它有可能變成現實嗎? 我不敢去想

我只想要擁有現在所有的幸福，所有能夠跟妳在一起的時間

當妳第一次允許我進入妳的時候，我幸福的覺得想哭

我不要未來也不想妳的過去，我要的，就只有現在而已。

我不需要承諾也不需要約定，我要的，就只有妳現在在我懷裡就好。

妳總說我對妳好

對妳太好了，所以妳喜歡我嗎?

我想說，對妳好，都是我想要的

我想要對妳好，看妳因為我而開心，因為我而笑著

幫妳整理劉海的時候，閉上眼睛的臉

讓妳挽著的手，貼在我肩膀邊小小的臉

對妳那麼好，其實一切，都只是為了自我滿足罷了。

而最後早就準備好承受的難過，突如其來就這樣來了

啊，比想像中還要難過呢

原來，喜歡會受這麼大的傷啊

當秀妍說，男朋友要回來了。

我能夠說什麼呢?

看似平靜的送她離開之後，關上了門，那瞬間就崩潰了

緊緊抓住了自己的胸口

覺得痛得要死，好像就要死掉了啊，好痛，好痛

抽噎地呼吸著才發現眼淚就這樣無法言語地流了出來

坐在地上哭了好久，直到深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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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歡是什麼能夠控制的事情嗎

允兒這樣問我的時候，我也只能搖搖頭

沒等Terry回國，我主動提了分手

不論如何我都沒有資格跟他繼續走下去了

是我先背叛他了

他問我是不是距離和時間讓我們變質了

我告訴他也許是其中一個因素

但是，喜歡一個人不是什麼能夠控制的事情

真的有時候，說沒有感覺，就什麼都消失了

錯的不是誰，而是它將必然發生。

那是存在於我和允兒兩個人之間的一股引力。

如果你問我為什麼行星會以太陽為其一交點的橢圓軌道運行?

那是因為行星與太陽之間存在滿足平方反比定律的引力

我和林允兒在某個時刻滿足了所有想要的條件時相遇

互相喜歡上的這件事而必然發生

用於解釋萬有引力的定律方式來說明你或許會無法相信

但我們怎麼樣都無法抗拒這股力量，緊緊牽住對方的手。

我們能就這樣，一直走到哪裡呢?

每一次戀愛，都會這樣想吧

我們真的能夠在一起嗎?

在所有成長的片段當中

喜歡妳就只是其中一塊時光而已

但我覺得已是我此生的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