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ilky Way 小銀河

打開她佈滿傷痕的手腕

輕輕觸摸時，微微發抖的嘴唇


我突然很想知道，抱著她是甚麼樣的感覺


於是主動吻了她，從未被我這樣主動的碰觸

允兒有些驚訝地愣著，但很快雙手就抱住了我

承接我的身體，抱著，將我整個人的身體放到自己的腿上

臉埋入我的胸口，像個孩子一樣的貼在我身上


「...妳好瘦喔，允兒」

不是我在說，抓著她柴瘦如骨的手臂，腰，腳

全都太過纖瘦了。


解開她束起的頭髮，瀏海掛到臉頰旁邊


「...對不起」

「妳太習慣說對不起了，不要這樣子」


對不起、對不起

什麼都覺得應該要道歉才對

這就是允兒的思考模式

本來就沒有人可以是完美的啊

而妳已經盡力了，這不就夠了嗎


「Tiffany，對不起...我不知道妳也在等待我...」


「允兒...」


「...可是我沒有辦法...對不起..」


允兒輕輕推開了我


依舊閃著燈的電話答錄機，安靜的像是無聲的死神默默逼近

每閃耀一次就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允兒，不要再咬自己的手了」

「嗯」

「允兒，有話不要藏起來，要告訴我」

「嗯」

「允兒，不要哭了...」




忍不住我還是吻了她的臉頰

舔了她無意識流出來的眼淚

像是被騷的很癢一樣的

慢慢笑了出來

我想看見的，是這種表情。






「妳什麼都很優秀」


我將手輕輕覆在她的頭上

像隻可愛的寵物一樣，露著無邪的表情看著我


「只是妳卻缺少了一些東西」


我將允兒推向床上，蓋上被子

我鑽入她的懷中，告訴她我會等她做好心理準備


那天夜裡，我第一次被她擁入懷中入眠

我已經覺得我們跨出一步了



畢業不會是我們的分離，不會的...


允兒沒有的，勇氣、自信、笑容

我會負責將它填上。




我決定開始，與妳製造回憶

我知道無論再如何靠近，妳總有不安與罪惡感


在心中深處迴盪的是，要縫補的所有關係

妳與家中的關係

父親的地位，名聲

這些妳全都當作自己的錯誤。




像是等待著什麼來到般的流動的時間

我跟允兒住在一起的日子感覺像是家人一樣的陪伴

我總是希望讓她相信我的存在是真實的

只是我怕我抹去不了曾經待在她心裡的那個人

我其實也很害怕




...害怕其實允兒不是因為喜歡我而接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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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三，上學期剛開學。

新學期的第二周，上課的時候我突然發現今天整天我們的課都不相同



「早啊Tiffany，好久不見」


秀英一進教室就拉開我身旁的坐椅坐下

「為什麼寒假的時候都不見妳來教會?」

「啊...我在忙著搬家，還有我想要找打工了，我這禮拜會去」



「...搬家?搬去哪」


「林允兒家。」


「妳說真的假的?妳是認真的?」


「我是認真的。」



我知道秀英在擔心什麼，畢竟我剛成年，剛離開教會不久

就搬到人家家裡跟人家同居，而且...還是跟女孩子

我知道秀英是擔心我被所有異樣的眼光注視


「可是...妳知道...」

「我知道，我都知道，可是人生是我自己的，就讓我自己做主吧」



聽著我這麼說的秀英，只是緩緩地嘆著氣她說

「那妳放心，我會支持妳的。」



我跟秀英，一直在同樣的教會，她是最了解我的人

她了解我的個性，只要決定了，就會勇往直前

而她，只要確定了我的方向

就會義無反顧的支持我




「那她還好嗎?...允兒」

「妳知道她需要陪伴...有時候啊，我真的覺得她需要我，但是..」

「Tiffany呀，不要逞強，妳是不是累了?我覺得妳看起來很累」


「是嗎?我看起來很累?才沒有呢」




我淡淡地笑著，要她別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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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園裡，四處充斥著即將迎接校慶的氣氛

大一學生們準備練習運動賽的比賽項目

各個社團也在放學時間籌備校慶展出活動

走進安靜的圖書館

裡面廣大的空間只剩稀寥的人



我默默走近獨自坐在那兒翻著厚重書籍的女孩

女孩戴著眼鏡的臉龐氣質萬分

面無表情，認真地像是四周空無一人


我坐在她的正對面


「好久不見。」



「秀英?」女孩抬起臉，驚訝地出聲



「Fany呢?」 我劈頭就問



「...去打工了，我明明叫她不用去的，但她很堅持」


「她本來就習慣靠自己生活，...那妳..」


「念書啊，托福考試。」



她托腮看著我

比起從前柔和許多的表情，淡淡的微笑很像一般可愛的女孩

只是藏在笑容後面的心情許多人都看不到。


「允兒啊，妳跟fany還好嗎」


「........」


馬上僵起的笑容，一臉無措地看著我

彷彿在問

「為什麼?」


「嗯?」


「為什麼問我這個...」


「我關心妳和她啊」


「我們很好啊」她不看著我，低頭煩躁地翻著書頁


「很好?...妳喜歡她嗎」


「我喜歡她啊，我們很好啊...怎麼妳聽起來好像在懷疑」


「我是懷疑啊」 我們原本壓低的氣音，突然而然間變成尖銳的聲音




不是沒有道理的，那天我看著硬是撐起笑容的黃美英我就知道

她把自己都給了妳，妳卻不知道吧?

林允兒，妳甚麼都不知道，妳以為只有你自己是悲劇主角嗎

妳以為只有妳自己沉溺在悲傷之中，妳只是尋求慰藉地在抓住Tiffany



「我懷疑妳是不是真心的...妳知道她愛你愛得很累嗎...我不相信妳看不出來」


「...秀英，妳是來跟我說這些的嗎」


林允兒的臉一沉，眼神馬上變的憂鬱

笑容不見了，神情空洞黑暗


「是...我想知道妳是不是認真的，我不希望她被妳當做誰的替代品」


「...看來妳也知道我的事，當然啦，這些事去查就知道了...然後呢...

為什麼是由妳來懷疑我?...」


允兒不甘示弱地回嘴著


我不知道是否是她被我說中什麼

闔上了書本收起桌上所有東西

彷彿是不想和我繼續談下去

頭也不回地拔腿就往外走去

我趕緊拿起包包追出圖書館



走了好一小段路，到了人比較少的停車場邊我對她大喊


「妳不知道，她盡所有能力在愛妳，妳卻不是，林允兒妳會不會太過分了!」


她停下，回頭看著我

夕陽映得我看不清她的臉

可是我感受到的是，她所有的悲傷


「...我在害怕，我太懦弱，我自私，我就是這麼過份的人

可是，我是真心的喜歡她，我真的很喜歡她!!」




我第一次聽見她大喊。

從未如此清晰傳達過感情的樣子

原來，林允兒，妳也是血肉做的啊...


「那妳為什麼不讓她感受到」


「我怕我有一天還是要和她分手的，我沒有能力再受一次傷了

我怕她有一天還是要回歸現實社會的，這一次我要是太認真

我就永遠爬不起來了，就當我一時的家人也好，畢業之後我們會變怎樣我們都不知道」



她生氣地對我吼著

是我剛剛刺激了她吧


「好了，允兒，對不起，對不起....只是我想要跟妳說...

Tiffany並不是沒有做好準備就和妳在一起...」




我摸著她的頭，我感受到為什麼fany如此溺愛著她

她看起來獨立又優秀的外表下，需要誰保護著她，支撐著她


「她會被她家裡的人，社會上的人，身邊的人如何看待呢

她跟我有一天會走到盡頭的...」


「不會的，允兒，我跟妳說....Tiffany呀，她把所有的愛都給妳了

...妳是她找到的生命意義。」


「....什麼，什麼意思?」


緩緩抬起的頭望著我

紅著的眼眶閃著像寶石一樣的光

我說








「Tiffany是孤兒。」





-complex 10-